允許我向你借火
不為任何理由
＊
想示愛，以你不懂的語言
不打算從你身上取走什麼
若你要拿走我的 請便
太潮濕的瀝青勾引
唇邊的醬油膏還在笑
說實話 就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升起或者墜進洞裡）
「你從這邊走向那邊
你避開了我的一生」
捧一炷火來到你身後
卑微地焚毀
＊
你摸著我的貓。喜歡嗎？你打算拒絕。如果牠溫順，我想不到其它能吸引你的了。真抱歉，牠總是抓傷自己。
快吸取我……趁我年輕儘管不夠美，
趁我還擁有一切，
還願意受傷和愛。
－－－
整理雜記發現的碎片，順手丟上來，紀念2011冬的遠走，迎接2012的春天。感謝在發情期包容我的一切，我仍相信靈魂會為那樣的人衝動，是有理由的，於是將不斷從看似沒理的好惡投射間，辯證自我。
註：括弧句出自顧城詩《我承認》
將潔白的思想送進烤箱受審
滿室馨香焦灼 害得大夥兒
忍不住脫掉衣服騎馬
仰頭承認不幸 並非來自
太聰明的笑容
我說很好 一炊煙去
螞蟻湧出下水道
所有人都列隊高歌
一一撿拾著笑或甚好
既沒有臉龐
不如就地頌禱
他來了
他不說話
棲身於儀式
解不開的咒
嗚咽了手
我們跳舞
我們叫
可我不是你要的頭顱
死了也沒用
平等地步入行陣
你將開口
你還沒開口
我害怕
我只剩下害怕
你不敢說
變成他走掉
我們快樂
我們很快樂
終於嫁給土壤
荳蔻指甲
更年期來得太早 博物館裡
化石完好？
我為播種長征
委身於子房
百年著床、日日好合
珊瑚是永恆的柵欄
不可能喜馬拉雅
標本紀念沙漠下雪
夢不落旱田
何處不淒淒切切
寒蟬響過第七天
一身熱病
漫漶冰河隘口
於此我挖坑奔裸縱入
燭焰最深處
冷靜燃燒所有
少了錢與利 這裡
的確貧瘠比不過
人家腦袋
好生繁榮啊滿地
無知塑料花
轉彎吧
和白海豚一起
說不定世界末日就不會來了
賣出股票的都去自殺
且淌血慶祝
為我們再一次戰勝
人與土地
你的頭髮還是
粉紅色的嗎為什麼未經
確認 便闖進我
夢裡來
你以一種接近
亞麻黃的燦爛回答我：
我聽不見也看不到只能想像
包覆著蟲的繭、細絲與
手指 約好都別蛻變
好不好就維持我們
最脆弱的姿勢
媾和
我將住進一間擺滿蠟燭的粉色房間
模仿瀕死的熾熱邀請你 作客
離開的時候別說再見
外頭陽光如此燦爛
如此接近悲傷
我脫下衣帽
一如水手卸下風帆
所有遠航的盼望
都已疲憊 疲憊
落在每間打烊的咖啡廳
煙花明媚的歸途
用過去式說故事是不是
能離恐懼 遠
一點第三人稱也是。
關起玻璃窗抵擋陽光
然後聽聽成堆發霉的未接
語音留言向從前
撥了通電話
01
動亂背後是夢
戰戰兢兢前進
播下種子和下一顆種子
爲不曾萌芽的魔豆
祝福旁邊是血
昏黃一季
眾夜哭嚎的相思
平行
黎明在愛裡沉默
付了錢再走 誰都握有
被臨時取消的入門票
看不到的戲碼
皆為盛宴
然後我們牽手
放革命的煙火
本來沒有習慣記錄完成日期的，那時候心血來潮標一下。沒想到別有意義，因四月七日的我們，不是還挺好？
網路情人
我以為這台小小筆電
是我擁有的所有世界
發狂的無止盡的複製剪貼
無須解構
符號便是一切
未曾謀面的夢中情人
還在網路的另一頭 等待
我 嗎？ (你一直是視窗的入口，
漫遊的終端）或者你正試著與
現實交媾 喘息凝視著兩腦夾縫間
靈思與腐敗的迴路
別忘了我在這裡敲打
鍵盤依附著迷戀的香氛
所偽造的 傳輸快速
游標一點即破
情書情歌
孤單的時候只好唱首歌
假裝我在想你或不
頹靡的恐懼都來蠶食鯨吞
風光華麗地侵襲一如
包裝成你的禮物的
我的名字
撕染成血 滴漏在
空白的隔線間
同鉛灰淡去
不多不少 想說的就那麼多不願
談起的 都已落筆成書
等著被遺忘
除了包裝成你 的那段旋律
二零壹零四月七日
不久我們便都遺忘
那些已死的 其實都曾
活過。莫知江水蕩逝之瞬變
與恆定。吾非道人，
亦非蘇子。
孤冷罷，爬上每座艱險
獨自領受呼號，獨自害怕
抵拒強磁而傷殘
下山
宴席已散
曠達盈觴盡夜，頃狂頃愁
乘無扁舟自漂流
叩門低聲問起
死生醒醉之悅虐
方開口
東方既白
熄掉燈火無宵的房
重複排泄、手淫、貪饞著胃
挑逗眾人機械的腦無感的味覺
諸神紛紛自抽屜自一世紀的隱匿逃逸
沒能更好的世界。
你的床他們的身體
黑色的謬思
仇恨經不起算計那些情愛
也曾迷惘於高科技
寧願虛擲崇高的小小空虛
萎縮成數字
那麼精確那麼贅累
持續如人口爆炸
學會乾乾淨淨打開窗口寫詩
晾棄汗酸的內褲發酵過量的
人工淚液與冷空氣
約好下次在陽台上
以整夜車潮的文明囂動
榨乾你依戀蠻荒的藉口
而無地自容 而赤裸
群星無言窺視
是這麼個地方
沒有住址 未被命名
任何人都能住進去
走廊長而幽寂 偶有染塵
尚需仔細清掃
且摸索出最佳的開門方式
耐心旋合 沉住氣微傾
開啟而不打擾一點
窗戶淡印的框影 還有光
呼吸那光 任塵埃躁動
一大片又一大片的灰色
自由來去 你可以空無
可以懷抱小小的夢想和激情
摘撿牆頭的一些時歲
堅韌的藤蔓與螻蟻 甚至葡萄
盡情吸取初榨的甜美 如凝露夜裡的晶瑩
白晝的燦滅
千萬 千萬別在門口立碑
刻上新名 別在牆上任意字句
沒有名字屬於這裡
否則銷跡 為永恆漸頹
離去了就別再回來
留下一件曾經藏匿熾熱
燃燒不完全的衣服
偽裝冷漠等待陌生的敲響
無名的居所陷沒方向
斷了芯的遠方你寫著
無從寄達
依舊在新年願望的欄位上寫下
世界和平
帶點豪氣和幽默地－－
因氣球飽滿飄升而
不見其消落；但見特拉法加廣場
戰功彪炳的納爾遜將軍腳下
大批被過度餵食而肥胖的
鴿子聚集
從童年便開始 那些儀式
拿出僅存的零用錢到離家最近的
雜貨店
換一顆最甜的糖
更多繽紛的糖果 長大以後
供我揀選
我的慾望不再零碎 我的飢渴
隨著經濟獨立自主
老闆娘也擺出戳戳樂之外
更新更炫更多變化的賭局
我放肆地玩樂
在越來越大的雜貨店裡
小小的舌尖卻再也
嚐不到甜
我殺死了一個女孩；並將她
遺體 包裹郵寄
樓上的寡婦收到了 微微一笑
初戀情人流下過量的淚水
老母親捧著如她逐漸乾萎的記憶
昔日密友愛惜地親吻
彷彿理解所有陰謀的詭祕運行
誰都曉得寄件者 不是
一名女子 無以復加地美麗
就是頭崇高神聖的野獸；
但沒有人提出控訴 沒有人
至少發出一點驚叫
去喚醒其他待宰少女們
滴血未染的夢
你在那邊寫，昨日的天晴或
今日的泡麵渣。然而你只是寫，除此之外
別無他法。那是你的城牆，裡面藏有迷人的寶藏，
不經意便會跌入你瑰麗的虛室，我小心著，
慢慢也捏造起私密的超現實房間。於是
我們便都真的了，卻未曾現形，
但那真會出現嗎？我們都小心隱匿好的
如夢境般難解。
像兩個宇宙互相摸索 我們
隨時練習新的呼吸 張開口
模仿最初始的發音
寫下最正確的字
既然有了行星和海洋 為什麼
還要創造意義的尋索？
可能是重複。重複那些交合
解構 重複我們稱為本能
那了無過失的行為
或許是手段；辨別人與神與人高
低的巴別塔 以誤解建構了解
以人類的爭戰 保護
和平世界
可能 可能什麼都不是
開了便謝 自因自果的結
然而我寧願相信 我們
是為了信仰 彼此
在星系爆炸之前 聆聽
1
鬧極喧盡的夜裡
一盞燈影 孤獨專注而
握定我的手 心
2
笑的倒影裡笑的練習
於是熱情成反射 感謝在心底
自由
3
皺紋裡發酸的淚
醃漬著菜
嗓也揉搓了愛 永久的
母語伴唱
我原要記錄一些詩的行走
然而心裡 卻只有人了
我們談著理想的當下
狗吠聲穿透 眼前
唯你殘忍的貌
拼死拼活一些曾經
我總要學會改寫一點歷史
好印證那些未開花便先結果
而愈發熟熱的愚蠢執著
傳染病傳染恐懼 那愛情不也是
傳染更多的慾望和猜想
清明的理智混不入遊戲
卻期待一隻手伸出邀請
菊色的花開 菊色的海
倒向血色一片的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