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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兩個人愉快地翻滾我沒辦法加入的話題,偏偏我還沒睡著,明明都這麼累了,只感到又寂寞又安全,在外徘迴許久終於能夠好好洗個澡,舒服地躺在床上,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呢?之所以會選擇投奔此處,沒有實現獨自在MTV看片看到掛的頹廢想像,就是清楚至少這個晚上,身邊沒有人是不行的--我需要人,儘管他們自顧自地快樂。

什麼話都說,而且幾乎句句在思想的核心上,為什麼我還是沒辦法在你面前軟弱呢?打了通電話在接通之際掛斷,想著我慿什麼呢又繼續醉在自己裡面。所謂愛不過是一連串的干擾吧,而你是我的朋友,你沒有必要承受這些。我沒有必要把困擾遷就在別人身上,就因為體貼我又走不出去了,走到與人相繫的草地上。一直認為在這動作上站在主動、決定的地位,最近才發現是自己無能。

電動遊戲的場景:圍繞著我的鐵灰色大門森嚴,我跑向哪扇門,那扇門就致命地拒絕,最後我就被困在小圈圈,等待HP耗盡螢幕刷黑,畫面顯示GameOver;可是等不到。

很多人來看張懸,華山連外圍都擠滿人,音響卻不夠給力,於是我晃到酒吧喝了一杯,並不是多具毀滅性的動機,只是剛好那杯酒太烈,我太想睡。早上電影血濺在女孩臉上的畫面種在心底,陸之魚,生存的苦痛。走出酒吧穿過散場的人群,在光禿的草地上躺下,仰望台北市天空中快要死滅的一兩點光芒,暈沉的腦袋開始放鬆,眼淚便沒法控制地流。遲鈍果然是絕望的止痛劑,可是比起醉於酒精我偏好醉於清醒*。至少讓我哭完吧,哭完再去感受衝動撥出的電話有多麼可恥,再去煩惱這是不是沒有用的悲天憫人自以為可憐。末班車九點四十才開,我還可以再哭一下。

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能清楚記得:國小一次比賽失敗後,媽媽特意上床抱著我安慰我,對著幼時影響我至深的、完全屬於我的挫折說沒關係;在那之後我便很少讓她見到我哭了。是爸爸的生日啊我開心地哼歌給他聽,捧著同事送他的蛋糕打算回家好好慶祝一番,蛋糕卻在離家門一步之遙掉到地板上,不能吃了,它掉下去了啊!現在想起來還是好難過。

戒掉為所有事找圓融結尾的習慣,偏執就偏執沒什麼不好。那之後趁著酒勁在客運上一路睡回家,省了漫長旅途沒完沒了的精神折磨。她沒有回電,很好,真是世界太平。最近發現別人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比較可愛,說不定因為感到自在,那些不輕易流露的灰濛暗沉就跑了出來,而我十分樂意,想要成為溫柔包容的地獄。不願讓我擁抱你們的真實使我痛苦萬分,畢竟勉強不來,我也無能為力了。過了許久我才明白:終究有了解也安慰不了的心;有愛,也到達不了的地方。

 

 

*分別出自《陸之魚》和《費爾迪杜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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