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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都離不開,戒不了的癮。

  

  偏偏他的性格又多了點固執,總是不厭其煩地,把所有令人發癲的美在腦海中反覆播放,如永無止盡的浪潮。

  

  罌粟花開得真美

  

  望著自家光禿禿的後院,女人圓潤的身影正優雅幹活,偶爾幾枚葉影飄遮住視野,卻無損眼前畫面的寧靜完美。

  

  「哪,你說,我這樣會不會很罪惡?」

  「什麼?」

  

   花香。

 

  「算了。」喝了一口茶,腦中倏然想起關於戰爭的澎湃樂音,他也搞不清楚旋律從哪聽來的,一場古典音樂會?還是online game 打怪配樂?真實的戰爭呢,應該只有炮聲和哀嚎吧!

  

  爸爸走了,然後是哥哥,從此生活煙霧繚繞

  

  「如果沒了網路,你會不會是真實的?」

  「對你?還是對我?」

  「對我你當然是虛假的,但對你自己呢?」

  「你難道不會有精神世界比物質世界真切的錯覺嗎?」

  

  他頓了頓。確實有某種癮讓他一頭栽進純思想的世界,確實有某種魔力誘他忘卻自身,但他也清楚明白慾念不曾在任一世界中消失。

  

  「沒有。」

  「好深奧,別討論這個了,上禮拜的球賽你有沒有看?」

 

  分了心,他再次望向窗外,女人不在院子裡除草了,她走進房間,拿起一件件剛曬完的衣服,仔仔細細地燙平、摺疊、放入抽屜,就算擺了一大堆的衣服她還是能處理的整整齊齊。即使家裡只有兩個人,她仍然調放四人份的洗衣粉,摺著如山堆積的衣物。

  

  女人嫻雅地跪著,彷如多年前姿態柔美。居家的連身裙包裹豐腴有致的軀體,肌肉微微鬆垮皮膚略些發皺,除此之外沒有什麼阻礙他身為女人的光采,如果,那些半夜沾在枕上的水漬也算在內的話。

  

  「喂!你在嗎?」

  「噢噢,不好意思。那首歌你有聽過嗎?」

  

  某種念頭從指稍神經到大腦死死纏著他,竟然怎麼都擺脫不了。

  奇異的嗅感大量傳來。

  

  「彷彿可以觸摸。」

  「顆粒狀的?還是液體?」

  「不知道,比花香濃烈。」

  「有比『那個』還嗆嗎?」

  「什麼?」

  

  女人此刻已將衣物擺妥,站起身來走向廚房,兜起圍裙準備做菜。

  

  坦白說,家裡兩個男人的分離他都沒有親自送別過。這令他遺憾,同時也產生了心底其實不遺憾的罪惡感。那會是多麼悲壯啊,光是想像那景況他就悲哀得發笑。一群被認為是英雄的人,背向握有他所有幸福與希望的女人,昂首闊步地遠去,憑藉各種奇怪的理由目標去奮鬥,連戰死沙場的準備都還沒有就一古腦兒地前進。不怪這時代,不怪搞戰爭的人,不怪當士兵的爸爸,不怪慷慨赴義的哥哥──他只是單純的憐惜起母親,那佯裝忙碌抵禦哀愁的女人。

  

  「誰才是英雄?」

  「絕對不是我們。」

 

  如常吃了過多的飯菜,女人一盤盤地倒除,洗起多餘許多的碗盤來。

 

  「你家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比如說,尊不尊重你啊,對你放不放任啊?人品個性怎樣?」

  「噢,我媽啊──」

 

  一扇門開啟了,不確定是看到的,還是聽到的,總之,它來了。

 

  女人還在洗碗,她已經洗太久了。水流聲不輟。

 

  那是幻覺嗎?他看見母親在哭,他發現她赤裸。他想緊擁母親,想觸摸她肌膚上的每吋美好,嗅遍她毛細孔裡的所有哀傷,用盡一切撫慰她,也用盡一切滿足自己──直到他發現如此不是想望,是進行──這是幻覺嗎?這不是真實的吧?她是我母親嗎?她是誰?我不應該在這裡!我不該在這!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她是我的海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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