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我都一個人做過,惟上電影院,似乎是第一次。

對英國古典懷有浪漫情結可追溯到珍姐的《傲慢與偏見》,小時候看企鵝版就好喜歡好喜歡,最近一次電影改編,綺拉奈特莉主演,導自英國新銳,從同學手中借來的燒錄片看了兩遍。再一部是李安導的《理性與感性》,內容迷人,一些畫面也設計得讓我難忘。這次簡愛電影上映,一開始我並不心動,直到在書店翻到簡媜為中文譯本寫的推薦序,想想對這故事印象也真夠模糊,不如看看電影吧!畢竟是我最喜歡的,英國古典文藝片。

補完習坐公車到前德安,唯一的一場17:50,一切經過悉心計劃,也不缺伴,背包裡放了本小仲馬的《茶花女》就出發……

大概很快就會下的片,人不多,來看的都是女生。我抱著豪華套餐(很貴啊爆米花)到中間VIEW最好的座位坐下,預告片時間比往常久,正片從一開始就黑壓壓地直到最後。好個調性灰暗而且不停鬧鬼的愛情片,戀愛的甜蜜著墨甚少,多得是苦澀與渴望自由的煩躁。感情因為過度節制在釋放時特別動人,默默地我就這樣哭了兩次。

揉合蠻濃厚的女性意識,細膩地,簡愛的行走舉措顯出他的卑微,可他的眼神和談吐,卻是自尊堅定。我不敢說這是成功的電影改編,不過它的確有打動我的地方,對此我深深感謝。

妳/我們也願意從褪去的束縛中,跨出來嗎?

回程的火車上,正對面是兩個打扮漂亮的國中生,以阿嬤的話講就是「細雞嘛」(小母雞),沒有加上 ㄏㄧㄠˇ(騷)就不算負面吧我想。愛打扮,開口閉口男朋友女朋友,就算如此風格不被欣賞,她們還是可以活得很快樂吧!此時我沒資格說「我們」了,對於滿足現況的同類(?),又有什麼動機呼喊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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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記得那個下午,冰箱前的迴旋。神秘兮兮地從攝氏七度的空間拿出圓形、碗公大的塑膠罐子,用力擰開它紅色的蓋,一塊兩塊三塊,尚完整的白方體隨意切置,邊角互相削磨成粉。那種很濃、很濁卻也很純粹,純粹的甜。

黝黑而細的手顫顫地深入,接著一人一塊,像在實踐重要儀式般審慎地放入嘴裡,一口含住,任其甘味自舌顎間、和著唾液,緩慢擴散開來。這段時間是興奮地手舞足蹈,著了魔似地毫無章法、隨意蹦跳,似原始圍繞在篝火邊的通靈巫祝,又似舞池裡艷光四射的忘情男女。憑藉著一只小小的方糖我們天啟似地昂揚,沒有善惡。

冰箱裡的方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像多年前的石油,人們以為。也恰恰似那地底無上珍貴的史前碳骨,那麼多美好的時光,的確都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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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頭髮還是

粉紅色的嗎為什麼未經

確認  便闖進我

夢裡來

 

你以一種接近

亞麻黃的燦爛回答我:

 

我聽不見也看不到只能想像

包覆著蟲的繭、細絲與

手指 約好都別蛻變

好不好就維持我們

最脆弱的姿勢

媾和

 

我將住進一間擺滿蠟燭的粉色房間

模仿瀕死的熾熱邀請你  作客

離開的時候別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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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陽光如此燦爛

如此接近悲傷

 

我脫下衣帽

一如水手卸下風帆

所有遠航的盼望

都已疲憊 疲憊

落在每間打烊的咖啡廳

煙花明媚的歸途

 

用過去式說故事是不是

能離恐懼 遠

一點第三人稱也是。

關起玻璃窗抵擋陽光

然後聽聽成堆發霉的未接

語音留言向從前

撥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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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寂寞異化,蔓生成各種型態。寂寞,寂寞這詞真的用到爛了,可是我還想不到什麼更好的字會去掩蓋此一恆常命題。當我連抒情都用起了論辯句式,是不是代表一種理智的匱乏,因匱乏而渴望?

 醒,或沉眠,能不能只選一邊?可不可以別再讓我懸於邊界驚心於墜落?

對關係的欲求是不可能得到滿足的。我能多接近一個人,如果真的觸碰到了,又代表什麼?可我永遠不滿足於平衡,不滿足於言語建構成的形式,我想要更深、更緊密,尤其是我所喜歡的,盡管親暱不容易且毫無意義。

於是我登入,玩弄語言,扮演角色,讓頃刻的快感沖刷不安,底下的裸石冷冷裎露。

2010/11/6 00:47

 

 

學哲學是為了擺脫我以為沒有比較好的,例如情感上的脆弱。我想要擁有明確的自信,對自己的所有想法和行為;於情於理皆合乎正義,沒有磨人的掙扎和曖昧的矛盾,光明磊落卻不冷漠。算是一種人格目標吧?就像小時候遵循孔子那套,自然而然的要求。認識一些人後,更覺得那種哀憐自己又拖累別人的生存模式,要不得。我允許別人向我撒嬌耍賴,可絕不想把自己演成悲劇主角,還沉浸在其中。

或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

王羲之寫得真好。他的蘭亭集序,還有韓愈的原毀、蘇軾的前後赤壁賦,是我目前最喜歡的幾篇古文了。

2010/11/6 12:54

 

你不知道吧我

大概有點喜歡你並不因為

我是羅密歐、你

是茱莉葉

你永遠不會知道

2010/11/13

 

愛在語言之外;以經驗堆成的世界,真實而美好。

2010/11/23

 

慾望懸在床邊,無陰莖而勃起的早晨;以想像中的唇舌、手指挑逗,卻永遠無法射精。

翻看完董啟章的中短篇小說輯。安卓珍尼,雌雄同體的神話,當初的確是被這個名字所吸引。筆觸細膩,雖為港人筆風卻不違和,兼采博物學與浪漫幻想。《安卓珍尼》是實驗性高且女性主義意識濃厚的作品,讀罷渾身不舒暢,仿若數千年以來於自然和文明間,雄性對雌性各種形式的暴力,在這幾短短的閱讀時間內重新翻演,重壓心靈。筆下純為雌性而不依賴雄性繁衍的物種是虛構的,安卓珍尼的進化是不存在的,而這份意識是否正潛動於人們思想底層,躲在現代社會男女平等的表象下,等著哪天完美地具現?

《少年神農》讓我對中國遠古神話興起好奇,原先被我唾棄的山海經應該拾回,好好玩味一番。

裡面最撼動我的是《聰明世界》,復聰的女孩與復明的男孩雙線進行,每個段落都將我的心緒推至漲滿,甚至窒息。透過官能不正常→正常人物的視角、內心自白(小聰和小慧的分裂對話讓我心痛、居明同時燦爛和晦暗的思流最後驚懾入海)折射出正常人和正常世界的扭曲。人與人的溝通註定充滿誤會,而且完全不可能互相了解;無論你多麼耳聰目明,依然無法擺脫「孤獨」的宿命,還有必須帶著你的孤獨,在這喧鬧、昏亂世界繼續生存的悲哀。(除非你投身黑暗,往另一個世界奮力一躍……)

閱讀時一直處於欲哭無淚的邊緣窘況,到了最後那兩行「小慧,謝謝你。/小聰,你不是孤獨的。」依然沒掉下淚,卻有無限的酸楚悄悄匯積。居明直到生命最後一刻仍相信慧聰是世界上唯一了解他的人,然而只有讀者才明白這是個天大的誤會,諷刺至極。

想想我未完稿的時光對句也許可以採用這種寫法,雙線並錯且時時把讀者撩撥到高潮未滿的狀態(笑)希望實驗出的結果能如我意。

2010/11/25

很喜歡聽方大同翻唱Michael 的Billie Jean,每聽一次臟肉就被敲出一堆坑坑洞洞。

回顧網誌一直都是很趣味的事,看到過去那些小小的幽默和傷感,還有溫馨的來往,處於時間彼岸的我仍捺不住悸動,以及淹沒所有塵砂的平和。從嗑藥式、夢囈般的直覺性寫作到縝密重思考以理性織就文章,幾乎是不可逆的過程,難則難矣,兼有之應該不算妄求。

2010/12/3

 

我懂了,妳一定很害怕吧?一陣風吹來被反鎖在頂樓的晒衣場上,任憑妳如何聲嘶力竭地求救都不會有人聽見。若不是那雙不小心遺落卡在電梯縫裡的黑色毛襪,那種孤絕於人群的無助與恐懼不知會怎麼樣繼續折磨著妳。

沉浸於村上龍的短篇小說集《到處存在的場所,到處不存在的我》,伴著細細冷冷的雨,顫然欲泣,卻哭不出來也道不破,處處荒涼。小心翼翼地翻閱著,像品嘗著一杯過於精緻的佳釀,一口又一口謹慎地啜著,捨不得喝完,點滴珍藏所有甘醇與苦澀,自敏感的舌尖至全身醞醞發熱。

他說他嘗試寫入希望,觸目所及盡皆破敗與寒冷的場所中,仍存在希望。

20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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